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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 曰「君子不重,則不威,學則不固;主忠信,無友不如己者,過則勿憚改!」這一章講重點是「學習的態度」,意思是「一個人若不用莊重、嚴肅的態度,面對自己 的所學,那麼別人就無法從他身上,感受到令人敬畏的專業氣勢;而由於他的態度是如此隨便,因此無論他學什麼,都不可能堅持穩重的學出什麼成就,那些專業知 識將無法內化為他的精神氣度,很快的會被他自己忘掉!」
學習,不就是態度問題嗎?
一 個人若是用嚴肅謹慎的態度面對自己所學,也許未必學到頂尖,也許未必考得出好成績,但有朝一日當他真正面對別人的時候,人家會從他身上,感受到用心誠摯, 感受到專業威嚴。反過來說,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本業都不尊重,他日面對問題,一定心虛、惶恐、不耐煩,因為他心底清楚知道自己的本事,其實不怎麼樣。而當 他心虛、惶恐、不耐煩的時候,別人也會清楚感受到他的敷衍、不安、沒自信,自然會對他的專業懷疑、恐懼、不信任!人畢竟是一種聰明絕頂的動物,你對自己的 專業有沒有自信專業?別人看得一清二楚;如果你對自己的專業態度就是輕浮隨便,人家自然把你給看扁了,又怎麼可能會尊重你呢?
你和不想想生活周遭中,很多人為什麼讓我們難以尊重?比方說治安,你覺得你信任台灣的警察嗎?比方說交通,你覺得能信任台灣鐵路管理局嗎?比方說吃飯,你覺得你能信任學校餐廳嗎?比方說健康,你覺得你能信任聲名狼籍的某些醫院嗎?
你為什麼不信任他們?
簡 單說,因為你懷疑他們對自己的專業不尊重!警察如果尊重自己的專業,怎麼會有那麼多吃案傳聞?台鐵如果尊重自己的專業,怎麼會把旅客的時間視若無睹?餐廳 如果尊重自己的專業,怎麼敢把餿掉的東西拿出來賣?那些聲名狼籍的醫院如果尊重自己的專業,怎麼會有「千萬別去那間醫院,那間醫院的專長是開死亡證明」這 種壞名聲?
你不尊重自己的專業,人家一定馬上感受到,而且一定擺臉色給你看,因為你這種人不值得被尊重!這就是「君子不重則不威」;那麼什麼叫「學則不固」呢?
「學 則不固」的解釋是,「你所學到的知識無法進入你的生命,無法貞定、內化成你生命的一部份(不然你要說成『無法在你生命中立足』也可以啦),很快的舊會從你 的記憶中忘掉」這就像各位學英文的經驗,學多少忘多少,因為你潛意識裡頭根本就排斥英文,英文當然無法「固定」在你腦海裡生根!當然我想你們對國文的學習 態度應該也是差不多,不信的話期中考後過一週我們再來考一次,看你考完要歸還我多少?
至於後半段「主忠信,無有不如己者」要怎麼解釋呢?
「忠信」沒什麼好說,盡己之謂忠,「忠」就是把自己盡心活出來;「信」就是做人有信用;會出問題的是那句「無友不如己者」,這句話怎麼翻啊?
把 這句話寫成「不跟比自己差的同學交朋友」的,一定把你殺掉!所謂「不如己」不是成績的高低,一樣是心態問題!也就是說在學習歷程中,要儘量主動親近比自己 好的人!「如」是心態問題,不是程度問題,是由於我忠信篤誠,所以我與忠信篤誠的人交往;在求學歷程中藥是老是跟自己程度差不多的人在一起,那你大概就固 定在那種程度了。
最後,「過則勿憚改」,錯了要怎麼辦?死皮賴臉嗎?將錯就錯嗎?推卸責任嗎?
是 人,就一定有錯;重點不是犯錯,而是你用什麼態度面對錯?面對錯誤,唯一合理的態度,是正視它,因為只有正視,才能超越。「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,人皆仰 之」,坦然面對,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自我修正,顏回不二過,就是有正視自己的勇氣,小人文過飾非,只是掩飾和美化自己的缺點,但錯誤的心態,並不會因此轉化 成自信啊!
任何行業,都是「人必先自重而後人重之,人必先自侮而後人侮之」,當然你自重人家可能還是看不起你,但你要先自伍,就真的沒人看得起你了。
附 近市場有一攤賣魚的,看那對賣魚的夫婦處理魚,你會覺得那是藝術,他們彷彿把殺於當作藝術活動,每個動作,仔細、心細、莊嚴;他們讓人覺得賣魚是一種有尊 嚴的工作。一般魚販就不是這樣,工作嘛,賣魚嘛,我就只會幹這行嘛,所以幹起來都一樣,商品,無所謂品質專業;所以你付了帳,也不會多看一眼,就走了。
魚販是這樣,計程車司機也是這樣,大家都看過終極殺陣(TAXI),裡面那個計程車司機丹尼爾,是以開計程車為榮、開計程車為樂?還是「因為我什麼都不會,我只好開計程車」?
要是你一上車,司機就問你:「小姐,對不起,我才剛當計程車司機,你家怎麼走能不能麻煩跟我說清楚?」看你會不會想下車?
你一定會覺得「X的!連路都不認得,你當什麼計程車司機?」然後呢,你會尊敬他嗎?
真的人必先自重而後人重,這個規則,沒有例外。
當然我們其實也可以反過來問,固然「君子不重,則不威」,那有沒有一種可能,就是說這些人的「重」是裝出來的?
有, 這種「莊重」,叫「色莊」,普遍見於官場、部隊、學術界;通常這些主角都是中年男,他們老是喜歡裝出一副自己很強的樣子,實際上你在那個領域混個久一點, 套兩句話,就知道這些傢伙草包到什麼地步。這些「裝高手」們說話大聲,不過大言欺人以掩飾自己的心虛,對這種人,記得「說大人,則藐之」直接看穿他的虛 偽,當然我們偶爾也不妨配合演出,畢竟除了出一張嘴,你不配合,他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!
進階說明:
(一) 「重」,是一種人生態度,由對言說的知解,進而落實到自己生命中,成為一種生命的氣象,這種氣象,不是威權之威,而是威儀之威,也就是「氣象」。真正的莊 重,必由內心散發於外,才能使人真心產生敬畏、敬愛的感覺,若非如此,缺少莊敬嚴肅的真誠,則不管有多大的好奇心,卻少了堅毅持續的力量,所學與所行不能 契合,則求學做事不可能穩固,浮動的語言,依舊只是浮動的語言,與風吹鳥鳴無異。
威,敬畏 |
固,以敬為基礎 |
精神嚴肅+心理莊敬=重→
ps.「色莊」----
僅是外在莊重,內在則否,予人的感覺,若非可怕,即是可笑!丘亦恥之!
(二) 「固」:比較合理的解釋是易傳中說的「貞、貞定」之意,是通過生命修養的歷程,將浮動不定的語言文字與知識理論,落實確定下來,也就是一種通過「無」來認 識「有」的過程。所謂的學,如前述「學而」章一樣,不止是言說的學,而如王陽明說:「學是知之始,行是知之成」;化虛為實,實踐出來,才有生命確實的存在 感。
(三) 「主忠信」----主於忠信,而非以忠信為主;言忠信,也就是「重」。「言忠信,行篤敬,雖蠻貊之邦,行矣」,然而忠信篤敬只是為人處世的普遍原理,聖人 未必遵守,因其合乎更高層次的標準;所謂「言必信,行必果,硜硜然小人哉!」(論語)、「言不必信,行不必果,唯義所在」(孟子),大人物適用更高的道德 標準(義)。
(四) 人非聖賢,孰能無過;犯錯是難免的,真正問題所在是自己犯了錯卻無勇氣面對,任由相同的錯誤一再出現,有勇氣面對錯誤才能即時改進,避免重蹈覆轍,<中 庸>「知恥近乎勇」,能正視自己的過失,才算具備了道德勇氣,小人護短,就如同長了水痘卻不去(戳破)治療,就永遠無法痊癒。正視它,才能超越它。(人性 本善,其實「護短」「文過飾非」猶可也,還想掩飾,表示這人還有一點良知,還知道知過之可恥。聖凡之別,只在前者不護短,不會顧慮面子問題罷了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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