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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冽的十二月,才剛過六點,天空就已經一片灰暗,
再加上這幾天寒流來襲,街道上的人群稀稀落落,
方晴雯將外套拉緊,心中不免埋怨起同學,
若不是她們強拉她留在學校自習,
她現在早到家了。
看著前方的巷子,她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,
這巷子的兩旁,不是特種營業場所,就是賭場,
稍微正常一點的,也只有那間龍蛇雜處的酒吧,
可是這兒卻是她每天必經之路,平時也就罷了,
但是今天這個時間,夜生活的人想必開始活動了吧!

即使如此,她還是得回家ㄚ!

方晴雯煩躁的扯了一下頭髮,硬著頭皮,認命的跨進巷子。

走了一大半路程,打算把只要經過酒吧就可以確定安全了,
方晴雯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,偏偏老天要和她作對似的,
酒吧前出現了兩個人,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不入流的小太保,
顯然他們也瞧見她了,兩人交換了會意的眼神,
一個繞到她身後擋住了退路,
另一個則靠近她身邊不懷好意的笑道:

[ 小妞,長的很漂亮ㄛ !]

方晴雯給了他一個大白眼,冷冷的回答:

[ 關你什麼事 ?]

那兩人不在意的笑笑,前頭又說:

[ 走啦! 讀書有什麼用?不要讀了,跟我們一起去兜風。]

說完就她帶走,方晴雯忙著掙脫時,
酒吧又出現一個男孩,穿著她們學校的制服,
那男孩看著眼前混亂的情形先是一愣,然後開口說:

[ 喂! 你們是什麼人? 幹麻拉我女朋友? ]

原本正在動手的三個人立刻都停了下來,
但那兩個小太保看到他們相同的制服,似乎仍有懷疑,
依舊站在原地並不打算離開,
那男孩向方晴雯招招手,親暱的說:

[ 老婆,快過來,我等你很久囉! ]

兩個小太保對看一眼,終於轉身離去。

一直到看不到那兩人的身影,方晴雯才轉頭質問:

[ 你剛剛為什麼那麼說? ]

那男孩聳聳肩,露出一個無言的笑容說:

[ 救妳ㄚ! 妳不會真的想跟他們走吧!
總不成要我跟那兩個人打架吧!
凡是用點腦子,我可是智取呢!
還有,女孩子不要在這條巷子亂逛,很危險的,
下次妳未必能這麼幸運了。]

方晴雯沒好氣的說:

[你以為我想ㄚ,可是這裡是我回家必經的路。
總之,謝謝你幫我,我是二年五班的方晴雯,你呢? ]

那男孩遲疑了一下,才不甘願的回道:

[ 二年一班的于瀚杰。]

[很好,為了報答你,我決定不告發你出入酒吧的行為,

現在我們誰也不欠誰,扯平了。我得快點回家,後會有期。]

走了二步,像是又想到什麼,莫測高深的回頭對他說:

[ 你應該先查清楚我的個性。]

然後就走了,留下于瀚杰摸不著頭緒的想著她的話。

接下來的日子,對于瀚杰來說簡直是苦難,
怪不得他一直有不詳的預感,
他甚至開始懷疑那天救方晴雯的 [英勇]表現是否錯了。

原來從隔天起,方晴雯就介入他的學校生活,
還插手管他一切的事情,
他相信她一定和全校的老師串通好了,
不然為什麼只要他上課一睡覺,下課她就來找他訓話?

只要他考試不到五十分,她中午就來幫他檢討考卷?

他非常肯定看到老師們臉上的幸災樂禍,
再繼續下去,他一定會瘋掉。

[ 于瀚杰 ]ㄛ! 又來了。

[ 你上課又睡覺。]

[ 你少管我。]

他試著讓口氣兇惡到極點,希望她知難而退,
未料方晴雯只是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,可憐兮兮的對他說:


[可是,是你自己叫人家做老婆的,老婆管老公不是很正常嗎? ]

于瀚杰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,
現在終於明瞭那天臨去時說的話了,
那就是她絕不讓人佔便宜。

真是禍從口出,這回筋斗栽大了。


其實他不是不知道她的苦心,

可是如果他想讀書,早是全校第一名了,那由得她再那邊囂張。

最近學校謠言滿天飛,
說什麼學生第一才女,跟第一放浪子在拍拖,
還說第一才女瞎了眼,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…等,

有沒有搞錯,他才是受害的那一個。

本以為她聽到謠言後,就會打退堂鼓,
出了意料的,她只有不在乎的說:

[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,管他們去說呢!
只要我們心中坦蕩就成了。]

他試著抗議,發出不平之聲

[ 可是我是受害者。] 無奈抗議無效,

她笑著說:

[ 勉強將就一下囉! ]

他真是敗給她了。他再去向老師求助,老師竟以一句:

[ 我相信方同學不會做出有損名譽的事。]

就把他打發掉了。

他不但四面楚歌,甚至連一個盟友都沒有。

今晚,他百般無聊的坐在客廳看新聞,
起身打算倒杯茶解渴時,身後的新聞插撥,
用一成不變的平板腔調說:

[今天下午,在XX巷發生警匪槍戰,

XX高中女學生方晴雯不幸遭流彈擊中腦部,送醫不治身亡…….]

接下來的新聞,于瀚杰已經聽不見了,
腦中只是迴盪方晴雯的盈盈笑語

[ 老公的表現比老婆還差,不覺得丟臉嗎? ]

他低著頭喃喃地說:

[ 騙人的吧!妳那麼煩人,老天不會要妳的。這不是真的吧!
我已經習慣妳的嘮叨,習慣妳多管閒事,
現在妳走了,我怎麼辦?
笨蛋,早叫妳別去那條巷子的……]

輕輕的,一顆淚珠悄悄的滑落在沙發上。

隔天,于瀚杰一反常態,一大早就到學校,
他不願相信昨晚的新聞報導,
可是學校的同學們每一個都一臉暗淡,
他的心也隨著時間分秒的逝去,而不斷地下沉。

[ 于瀚杰]

第一節下課時,他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叫聲,
滿心歡喜的轉過頭去,看到的卻不是期待的那張臉,
那女孩拿出一個包裝別緻的盒子,放在他桌上,
然後才說:

[我是小雯的同班同學,昨天小雯說你生日快到了,
要買個禮物送你,才會牽連進昨晚的槍戰。]


他說完就走了,于瀚杰將禮物打開,裡面是一個小和尚讀書的玩偶,
還有一張小紙條,娟秀的字體是方晴雯的筆跡,
上面寫著:

[ 不要再作米蟲,快點改邪歸正吧! ]

之後,于瀚杰一個星期沒有上學,
當他再回到學校時,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,
沒有了所有的壞習慣,還榮登全校第一名寶座。

十年後,在一片滿是墳墓的山丘,
一個穩重剛健的男人轟立在一座墳墓旁,
一會兒,他隨行的友人跟了上來,喃喃抱怨:


[真是,才停個車,你就走的無影無蹤,一眼望去,全是墳墓,
怎麼你到這個地方,好像雀躍不已? 如果不是跟你來過,
要在這滿山的死人堆找一個活人,怪恐怖的。]

那男人沒有轉頭,淡淡地說:

[ 那不是挺容易的嗎?說不一定你隨便找一個墓碑問路,
也許遇到心腸好的會指導你一番。]

後來的男子驚恐的說:

[ 哇! 我好怕,拜託你行行好,別在嚇我了。]

然而蹲在那名男子旁,抑不住好奇心地問:

[ 瀚杰,我們認識也有八年了,
在我記憶中,可沒有[方晴雯]這個人,
看他出生日期,不可能是令堂,你是獨子,也沒有姐姐,
究竟是誰讓我們于大帥哥在國外留學時,

每年不辭辛勞的拉我飛回來祭拜,當了兩間公司的老闆,還沒荒廢這課業。

瀚杰你就可憐我這八年來受好奇心的煎熬,快點告訴我答案吧! ]

于瀚杰根本就不理他朋友,他手裡捏著一張泛黃的紙條,
對著方晴雯的墓碑,喃喃的:

[ 如果這是妳的遺願,我一定會做到。]

然後轉頭對他朋友說一段捨不得放下的往事... ...


☆把每一次戀愛都當成最後一次...才會懂得付出...

把每一次相處都當成最後一天....才會學會珍惜...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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